第十二章

　　就是时间过去那么多年，我的大脑已经患上严重的脑神经衰弱，不断处于退化状态，记忆大力减退，可是我还是能回忆起二十年前，我知道那时曾经沉沦过，醉生梦死过，因看不到一点生活的希望而更多的悲观过。那时，我有时还把自己封闭起来，不同任何人打交道，在床上一坐一整天的发呆，感到百般迷茫，我还想到与其这样毫无意义的活着，真是生不如死。可是我又不能真的去死!我得等荣荣，等到荣荣同我重逢的那一天。我希望我就是死了，也得同荣荣在一起，到那时，我同她寻觅到一片净土，互相抱着安然长眠。
　　在怀旧的日子里，我好多次梦到了荣荣，在梦里总是看到荣荣含情脉脉的对我说:“月儿，我们一起去远方吧!在一个无人居住的地方安营扎寨，以后在咱两个人的世界里，咱俩天天你看着我，我看着你，等激情来了，我们玩玩性，玩玩高潮。”我不会接受老同学江河的爱情，却老是沉眠于同荣荣在一起时的回忆之中，荣荣真的把我的心摘去了!
　　实际上，在那时不只是我一个人学坏，对前途感到迷茫找不到方向的有不少人，有好多与我同岁的年轻人，都在像无头苍蝇在嗡嗡乱飞乱撞，在这些人之中，有些人尽管同样是受了高等教育，当时对大学毕业生，国家不在分配工作。不过，有些有家庭背景，父母大权在握的人，还是能被家人暗箱操作找到好的工作岗位。而大多像我一样的农家子女只好自谋前程，得不到家人庇荫，不得不同我一样远离故土漂泊，希望在郑州寻寻觅觅自己的美梦。当然美梦很难成真，毕竟美梦虽说丰满，现实却太过骨感。
　　我们同院的华子，在我同他大闹一场风波后，应该安分了许多，已经不再参与抓嫖抓娼工作，同临时女友塔建着过非法同居日子。华子还是没有一分钱收入，完全靠吃软饭让对方养着。在华子屋里每天都能听到女人哼哼唧唧的浪叫，叫床声依然刺激着大家的神经。女房东并不排斥这种呻吟，估计自家男人性欲来了，还可以多睡她几次，也能解决一下性饥渴问题。
　　这一天我正窝在住处看一本小说。忽然听到外面有一阵吵闹，并夹杂着女人的哭声，听得更真切了，似乎是从华子的屋里传来。我放下书本，出来看个究竟，发现华子的门外早围了同院住的好几个人，有卖熟猪头肉的一对夫妇，也有卖蜂窝煤球的老头，老头一脸脏兮兮的站在后面，格外不伦不类，芳芳抱着孩子站在人群之中非常打眼，因为怀里的孩子正在哭着闹人，女房东首当其冲站在人群最前面，对着华子不断说教。在大家眼前，是一个正哭哭啼啼面容憔悴的三十多岁女人，女人一手牵着一个小孩，两个小孩穿着一身破旧衣服，脚上拖着烂了大口子的布鞋，面黄肌瘦，一脸菜色，非常让人可怜。原来是华子的老婆带着一双儿女，千里到郑州寻夫来了。华子出外打工好几年，一分钱也没给家人寄过，逢年过节回老家时还要花光家里种地换来的一点可惜收入。家里穷得几乎揭不开锅，小孩都上不起学了。屋漏偏逢连阴雨，华子整日吊里浪当，根本不学一点好，这还不算，华子的老乡也学着华子，合谋骗取华子家人的钱，这几个家伙跑到华子老家，对其家人说华子在工地上干活，被摔断了两条腿，老板又跑了，只好找家人要钱看伤。华子的父母双亲，还有老婆孩子，听说华子出了意外，信以为真，慌得都乱成一团糟，着急得快哭瞎了眼睛，同时把家里的粮食全部卖掉，买了车票打算来郑州看望华子，结果在车站又被骗子把车票和钱全部抢去。身无分文的华子老婆带着一双儿女，是一路要饭才来到郑州的，经过向多名老乡打听，终于找到华子住处，这一来不要紧，看到华子不仅两腿完好无损，还正在同别的女人在屋里做爱。女人浪声浪气的叫床声，华子的老婆在门外听得非常真切，后来华子的老婆终于把门叫开，可是看到华子正骑在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身上，跳郑州金水河的心都有了，哭着对华子说:“华子，我在老家辛辛苦苦操持家务，上孝敬老人，下拉扯一双儿女，累死累活的，你不仅不管我们，还背着我养别的女人”，华子老婆太高看华子的出息，其实华子哪里能养得起女人，华子睡女人可都是免费的，往往还要花女方的钱。华子在睡女人方面，可能有着得天独厚的本事，就是把女人日得非常尽兴，得到了性满足的女人就不会吝啬金钱，心甘情愿把钱花在华子身上。
　　实际上，中国的男人大多数在性上根本满足不了一个女人，不是先天阳痿，就是与生俱来的早泄，而且还治愈不了，女人没品偿到一点滋味，男人没捣鼓两下就一泄千里。在男人之中，有正常男人功能的真的不多。更可悲的是，在中国解放以前，性功能根本满足不了一个老婆的男人竟然还妻妾成群，娶了好多女人，为此女人们不得不强制压抑着对性的渴望，任由时光摧残直到油干灯涸。
　　直到十几年以后，我才明白华子为什么能艳遇不断，华子作为男人性功能是非常强大的，同时华子应该是最幸运的，华子在用自己非凡的性功能猎奇，来弥补满一个个女人性生活的缺失，所以，也正是华子非凡的性功能，才征服了一个又一个女人。
　　在那天，华子的老婆不仅对华子大哭大闹，还同华子的姘头动了手，华子的老婆先是把华子姘头的内衣从窗外扔了出去，姘头不甘示弱，光着身子上来就来打华子的老婆，于是两个女人当即扭打了起来，在地上你上我下，你下我上的不断来回翻滚，弄了一脸一身的泥土。两人的头发都被扯乱了，俨然像一对货真价实的疯子。华子看到两个女人为自己打架，一阵露出胜利者的微笑，他已经想到自己在女人心中是香饽饽，成了女人互相争夺的对象，所以更加得意洋洋！
　　不过，那天女房东真的没有高看华子，大骂华子说:“你这样的畜生，迟早会遭到报应的。”华子不为所动，他已经在大家面前把脸皮修炼得百毒不侵，任何恶意的诅咒，还是不足以摧毁华子的意志，所以能做到稳如泰山波澜不惊。华子的老婆在同华子姘头打架时，也没占了一点上风，还被对方嘲讽说:“你男人不要你了，你还是同他离婚吧!”华子对老婆喝道:“滚回老家吧!我不希望看到你!”华子的老婆无能为力了，后来饿着肚子带着年幼的一双儿女，再次哭哭啼啼走了，华子的老婆前脚刚走，华子同姘头又日弄上来了，在我们院里再次传来一阵阵女人高亢的叫床声……
　　华子老婆离开后，不能说华子没有痛定思痛，他也想着考虑赚钱养家。由于不再替公安人员做暗线，也学着做别的生意了。不过华子选择的生意，不是什么正当生意。当时贩卖黄碟泛滥成灾，有需求就有市场，市场决定黄片经济繁荣，买黄片的人多了，自然流动的黄毒贩子也会增多，在这些客户中，有些是放映厅老板为了招揽生意，不得不多买几张回去放映。也有结婚好多年的中年男女，都成老夫老妻了，在一起同床久了，渐渐失去做爱的热情，为了打鸡血，就买张黄片回来大开眼界调情。对了，当时就是普通老百姓都喜欢买张黄蝶回来开开洋荤。不过贩卖黄毒这可是个高危营生，弄不好被公安人员查了现行，人脏俱获，不仅赚不了钱，还要进到局子喝稀饭。黄毒贩子后来学聪明了，不再明目仗胆贩黄，就暗度陈仓偷偷交易，一张黄碟进价区区十元，能卖上三十多元，如果能撞上大运，还能赚的更多。
　　当时华子看着眼红，就找人借了钱去郑州火车站批发碟片，回来后就把黄片揣在腰里，在公园偷偷给游人兜售。哪知出师不利，第一天开门生意就被假扮公安的人逮了正着。对方是一个老谋深算的老戏骨演员，难怪华子一头栽了进去。当时华子在公园游荡了好几圈，一直在观察着游人，看看哪个更像不要脸的坏人，坏人脸上虽然没有写着标签，但是让人一眼望去足能看出神情上的邪欲。等到好久，华子终于看到到一个满脸不正经，痞气十足的中年男人，于是走了上去，同对方鬼鬼祟祟小声打招呼说:“老哥，看片不?”，为了明哲保身，华子开始不敢亮出实底的。对方来了兴致，问华子:“有黄片吗?我想买几张黄片。”华子心中暗喜，张开大嘴露出黄黄的八颗门牙，对那家伙连连说:“有啊!当然有啊!”，对方又问:“我想要二十张，你有吗?”，华子当时就感到发财在望，所以都激动得语不成声了，磕磕绊绊的说:“有……有哇，如果不够，我……我可以回……回去多拿……拿……!”华子在说话时，就一把从大衣里掏出身上所有碟片，对方看到碟片，当即一把就抢了过去，同时又冲上来几个家伙，当时就把华子的两只胳膊擒住，对华子喝叫道:“跟我们走!”
　　华子虽说撞了天大霉运，却也走了狗屎运，因为在现场破获的黄毒，经鉴定之后全部是假的，说明白了，华子也是上当受骗了，买来的根本不是黄碟。公安人员在截获黄毒后，自然也想过过眼瘾，哪知拿来插在VCD里放映，不是一片白花花的屏幕，就是唱歌跳舞的，或者是正正经经的电影片。所以华子在拘留所不到两天，就被放了回来。
　　华子被从局子放回那天，我正在考虑着找一份工作，随着荣荣就要出狱，我一阵大梦方醒，荣荣为了我，为了我们的梦，更为了诗和远方，做了这么天大牺牲，不，我不能再这么堕落下去，为了荣荣我也得为她做点什么，至少等荣荣出狱，我得有足够的钱养活她。荣荣以前赚的钱，包括我东挪西借的钱全部打了水漂，进贡给公安头头的口袋，被吞噬了再也吐不出来了。我一个丫头片子，对这帮家伙无计可施，又不能像后来能打老虎苍蝇的。当时我如果把这帮人举报，不说性命难以自保，被他们以莫虚有罪名栽脏，估计也得去吃牢饭了。
　　我带了个人简历去人才交流市场找工作，去了人才交流市场，发现根本没有一个理想的工作，这些单位基本上都是皮包公司，大多是来招聘业务人员的。在人才招聘会上，甚至没有一家正经单位前来招聘工作人员，我知道正式单位也不需要这么高调招兵买马，根本不用大张旗鼓，大家打破了头也很难挤进去的。
　　后来，在人才招聘现场走了几个来回，在我拒绝了保险公司人员的邀请后，我最后选择了一家小小的装修公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