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江

社会小说 | 绿叶草根

展现武陵山区1920年代至21世纪初叶将近百年的历史,既有政界民间的矛盾纠葛,也有贺龙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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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纷纭错杂

曲江 by 绿叶草根

2020-12-1 12:40

龚昕在鸳鸯村的工作成绩,受到了县委、县政府的高度重视。县委组织部派牛万千的女儿牛梅花到月亮乡去调查此人此事。

牛梅花先到月亮乡政府,书记魏子烈笑脸相迎,问明来由,立即召集全乡党政干部到会议室接受牛梅花的调查,调查结束,牛梅花对魏子烈说:“我想去见见龚昕本人。”

魏子烈书记和牛梅花来到鸳鸯村,是在新农村建设工地看到龚昕的。龚昕和村主任丁大富正在检查安全工作。他和丁大富都戴着安全帽,就像两个普通的建筑工人。

魏子烈把牛梅花和龚昕双方作了介绍。龚昕此时已是二十四、五年纪,身材颀长魁梧,头大脸宽英俊,目光炯炯,相貌堂堂。牛梅花看着龚昕的五官和身材,觉得他一身都洋溢着刚强的气质和帅哥的魅力。牛梅花对龚昕一见钟情,就咬了一下魏子烈的耳朵。

魏子烈立即明白,于是就问龚昕:“龚支书,天天忙于工作,全身心投入到社会主义新农村事业上,怕还没有空找个意中人吧?”

龚昕微笑着:“谢谢魏书记的关心,意中人早就有了,只是关于结婚的事情,目前还没有最后确定。”

牛梅花大喜过望,一反城市小姐怕脏怕累的臭毛病,不顾龚昕满身灰尘、双手污泥,友好地伸出右手,龚昕也大大方方地伸出右手。两只手握在一起,互相感到了对方的青春活力。

魏子烈说:“龚支书,你的安全工作还要检查多久?到你们村支两委办公室去一下好不好?”

龚昕对丁大富说:“那你就一个人把安全工作检查完吧,特别注意那个魏师傅施工组,因为他们太随便。”魏子烈心里咯噔了一下,他知道,那个施工组的组长就是他的一个远房族弟,组长的生意也是魏子烈照顾给他的。

在村支两委办公室,牛梅花一边听龚昕汇报,一边记录。其实,她的本子上还没记上三百字。此时,她像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女孩,津津有味地听着龚昕口中源源不绝的乡间奇谈。她倾心了,忘情了,向龚昕的世界走近了。

回到县城,牛梅花对爸爸牛万千说:“爸爸,我这次下乡,真是大有收获,既发现一个有用人才,更找到了一个如意郎君。”牛万千回应:“你打个电话,叫龚昕到组织部来,你下班后就把他带到我们家来。”

牛梅花心中暗喜。

牛梅花请龚昕到家里去作客,龚昕心里惦着傅梅花,本想不去,但是一想,见识见识牛万千的豪宅也可以。

牛梅花带着龚昕到牛家来时,龚昕很纳闷:老是听说牛万千贪污受贿了好多好多,怎么他这个家庭一点也不豪华呢?

不过,不豪华他还可以坐一坐,如果太豪华,他就一定会反感,一定会望而却步的。

牛万千一家居室虽不豪华,但家宴是相当丰盛的,有山珍,也有海味,可是龚昕吃起来却全无味道。尽管牛万千、牛梅花父女二人,还有牛梅花的母亲,都给龚昕频频夹菜,龚昕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热情。

牛梅花是一个美女,两颗星星和悬胆鼻嵌在红苹果上,嵌得合情合理,虽然没有过分打扮,仍然楚楚动人,可是龚昕并没有多看她几眼。他心中只有另一朵梅花。

晚饭后,牛万千似乎有点担心地单刀直入:“龚昕,你懂得我女儿的心思吗?”

龚昕很认真地说:“从见第一面时就懂得的,如果不懂得的话,我就不会到牛主任家来。”

“你以后还叫我牛主任吗?”

“叫牛主任,好像顺口些。”在说这话的时候,脑海里老是翻腾着一个人、五个字。一个人:此生不想割舍的傅梅花;五个字:贪官牛万千。

牛万千不知为什么,居然叹了一口气。

牛家想当然地把龚昕看成了牛家的女婿,但是龚昕却一直没有明确地表过态。直到此时,牛梅花的爱情都还只是剃头担子一头热。

尽管如此,抱着居高临下思维方式的牛万千仍然把龚昕看作自己未来的女婿,给他加官进爵,把魏子烈调去了清河镇,让龚昕担任了月亮乡的党委书记。

龚昕还未上任,贾利民就不失时机地给牛万千提了一个醒:“龚昕不可重用,他头上长得有角,身上长得有刺。龚昕不可轻信,他老是对别人疑神疑鬼。”

“我随时防着的,他如果敢造反,我就像掐一只小鸡那样把他掐死!”

“毫不手软!必要的时候,我也会伸出一个手指。”

“那是那是,我们之间还分什么彼此呢?”

“他乳臭未干呢,就告起魏子烈来了不是,防着点好,防着点好……”

“书记高见!”

“防患于未然,总是好的。”

“他肠子还嫩得很,一动就会断的。”

“你头脑这样清晰,我是放心的。”

“书记少年老成,如日中天。”

“主任经验丰富,我要多多向你学习。”

“祝福令媛千金好运!”

“但愿如此。”

……

龚昕担任月亮乡的党委书记,上任才几天时间,他的哥哥龚吉就向他要官来了,龚昕苦笑着说:“我自己连芝麻官也还算不上,又哪里能给你一个官职呢?再说,我哪能违背党纪国法呢?

龚吉怒斥龚昕:“你是个好兄弟,你是个好兄弟,大哥舍了前途,给你盘了一肚子书,就得你这样一个回答,你不觉得实在太绝情了吗?

龚昕万般无奈地说:“我不是每个月把一半的工资交给家里了吗?

“顶个屁用,顶个屁用……

“我求求你,不要在这里吵,晚上我回来同你商量好不好?”

回到家里,有妈妈为他撑腰,他毫无后顾之忧,只是一门心思到他那一方山水去关注民生。

正是一年一度的梅雨季节。天公一再抖擞精神,大显威风,下了半个多月的雨,还在淅沥淅沥、淅沥淅沥下着,丝毫没有停歇的模样。

患了二十多年风湿关节炎的田长云,每逢刮风下雨,入阴转睛,总是脚手关节疼痛麻木,直到全身抽搐蜷曲。他大白天也只好躺在床上,晚上倒是一夜醒几头。此时天刚亮,他还在回味着刚才那个甜丝丝的梦:乡党委委书记龚昕,用小车接来一个专治风湿关节炎的著名医生,给他治好了病,他很快就成了劳动模范,他又拿着奖状向龚书记汇报。

回味到这里,他把睡在邻室的儿子叫醒:“开宇,今天是几号?”

“‘七·一’,党的生日。”

“是党的生日,我记得到,党的生日。另外,也是你的生日,12周岁生日。”

儿子跳下床,跑到门边:“啊!阿爸、阿妈,我今天饱满十二岁啦,我就要成大人啦!龚书记都夸我‘小升初’考得好,全乡第一名,入秋保险进重点中学重点班!”

阿妈白水花在这边接口道:“莫高兴早很了,学费几百块,‘八’字还没得一撇呢!”虽然她每天都劳碌到半夜,但是为了丈夫、孩子,她还是硬打硬拼硬支撑着。她不怕苦,不怕累,只怕家有病人,一屋不宁;只怕儿子盘不出头,像父母一样,枉为一世人。

想到心急处,一骨碌翻身坐起,边梳头发边说话,叫着丈夫的小名,三句话不离本行:“老二,我三番五次给你讲的,不会做,比到做,秧子,你想到办法了没有?人家的苗稼青悠悠的,我们的秧子像香签把,二天打谷子打得到几颗颗哟!明年又吃哪样?再说,崽还要进城读中学呢!”

田长云慢条斯理地:“不要紧,不要紧!我家是龚书记的联系户,他忘得了吗?前几天他说过一定要为我们尽快想法子。他这个人说一不二,信得过!信得过!”白水花不做声了。

这时,儿子已经开了堂屋大门,往马路那头打一望,高声欢呼了起来:“龚书记的小车来啰!龚书记要到我家来啰!”

白水花急忙跑出来看:“哎,不对头,他们到村支两委去了!”母子俩同时叹了一口气。

白水花这下抓到了把柄,对屋里大声说:“老二,龚书记事情那么多,恐怕早把我家忘到爪哇国去了呢!焦裕禄、孔繁森,不是到处都有哦!”

田长云还是慢条斯理地:“我不同你争。头回开宇‘小升初’的报名费50元,不是龚书记给的吗?”

“人家又不是银行,尽有钱来填你家这个无底的天坑!”白水花仍然振振有词。田长云真的不同妻子争了。

早饭后,雨霁天晴。红日照山川,万物葱郁,辉煌明艳,花香鸟语,美不胜收。下了这么久的雨,白水花把田水缺口也放了这么久,免得淹着秧子。现在天晴了,她又急忙去堵缺口。

龚书记的小车确实去了别处。

龚昕此时准备开往鸳鸯村去,因为新任党支部书记白云鹤遇到了难题。路上却被一个人挡了驾:“龚书记,我有点小事麻烦你!”

这个人,是龚昕高中最要好的同学。革命分工不同,这位同学在管黑洋乡的乡办企业。龚昕只好让司机在路上等一会。

到了老同学的家里,龚昕急忙问:“什么事,你快说,我马上要去忙工作!”老同学知道龚昕从不说假话,随手把一个红包塞进了他的衣袋:“我晓得,我晓得,决不耽误你的时间!只是我小姨子招聘的事,要请你帮个忙!”

红包,对于刘青山、张子善们来说,是那样的美妙,那样的诱人。而在龚昕眼里,不仅不屑一顾,而且觉得可鄙、可恶、可厌、可恨:那是“糖弹”,那是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。

龚昕坚辞了红包:“老同学,帮得上忙的,我分文不取。帮不上忙的,我更没有理由取你分文。你小姨的事,县委审查、研究过了,她文化太低,素质太差,不宜招聘。我如果拿党的原则作交易,我就要成为罪人。老同学,请原谅!”

红包轻轻地落到了老同学面前的八仙桌上,好像在嘲笑他。老同学气得脑闷头昏,木然立在当地,半天无言,半天不动。

出了老同学的家,龚昕径直走上了鸳鸯村的办公楼。一看手表,正好六点:“还好,没被老同学误了点!”

龚昕同白云鹤与在座的同志热情地打了招呼,坐下,然后详细地贯彻了县委关于开展“七·一”活动的工作安排、行动部署,主要内容之一是交特殊党费,为群众办实事。

接着,大家询问、讨论,互相交换意见。

“同志们都弄清楚了没有?”龚昕从来不喜欢命令式的作法,在行动之前,总要征询下级的意见。

“弄清楚了!”

“清楚了,就实行,我这里先交。”他和白云鹤差不多同时各掏出两张“大团结”,领头交了特殊党费。同志们接二连三地交费,刹时聚拢了13张“大团结”。“现在,我着重建议用这130元钱买一包尿素,立即送到本村目前最困难的老贫困户田长云家里去。”龚昕的建议合情合理。

白云鹤说:“横竖他家缺劳力,今天雨停了又正好可以施肥,干脆给他送到田头去。”

有人说:“万一他老婆没到田头呢?”

龚昕说:“可以到他家里去告诉一声嘛!”

一锤定音,立即行动。尿素买好,小车又风驰电掣般地送到了田头。车停下,龚昕看见不远处有个小孩。龚、白两位书记都认出来了,那是开宇,忙喊开宇过来。

开宇没动,正在发愣:龚书记把小车停在这里干什么?听到两位书记连声喊他,他才回过神来,狐疑着走向小车。两位书记从小车上抬下一包胀鼓鼓的尿素下来。这里是田平组长的承包田,莫非田组长得了什么奖,还是他棒上级捧得好,安个什么名目给他的?

想到这里,他又不动了。

龚、白把尿素放下地。龚昕走到开宇身边,摸着他的头:“怎么了?孙悟空使了定身法?这几丘田是你家的承包田吗?”

“不是。这是田组长家的。我家的承包田还在前头,有将近半里马路,还有十几丈山路。”

“哦!是我和白书记搞错了,怪不得你愣了这半天。走,给我们带路!把肥料送到你家田头去。”顿了一顿:“你阿妈呢?”

“正在田头堵缺口。”尿素又上了车。小车跑了将近半里路,剩下的十几丈路,两位书记抬着尿素走了一程。

刚堵好缺口的白水花,正望着她的“香签把”发呆,不仅没听到小车的隆隆声,甚至连儿子到了跟前,她还不晓得。

“阿妈,你看是谁来了?”

白水花先看看儿子,听了儿子的话,又往后看,才急忙跑过去,一把接下尿素,激动得热泪盈眶,说不出话来。

还是龚昕开口了:“大嫂,这是我和村里的同志用特殊党费给你买的,你马上把它施进田吧!”白水花不懂什么“特殊党费”,只晓得是党给她买的,党就是好!

白水花母子要拖两位书记去家里吃饭,两位书记对母子俩说了半天也没有说服。龚昕眉头一皱,计上心来:“开宇,你上中学前,我和你阿爸还要商量给你筹备学杂费的事呢,我和白书记一定到你家来过‘月半’,明年还要到你家来过‘四月八’呢!”

田开宇连说:“好,好!”才放开了手,叫阿妈也放开了手。

看着母子俩那感激不尽的神情,龚昕觉得自己还做得很不够:对于田长云家,只不过做了扬汤止沸的事,远未达到釜底抽薪。有朝一日,他一定要请一位名医,还田长云一个健康。月亮乡五万土家、苗、汉各族人民的温饱问题是解决了,但万里长城才走完了第一步,奔小康的目标还远着呢,还需要多少辛勤和努力啊!

母子俩一边浇撒着尿素,一边目送着小车离开了田头,又奔向了其他地方。母子俩都相信:不论小车去哪里,都是需要龚书记的地方。

此时,恩施州纪委调查组到了月亮乡,党政办公室吴同信接待了他们。调查组组长万胜和说明来意。吴同信告诉万胜和:龚昕书记接到一个举报,状告月亮乡社会保障办公室主任江成林徇私舞弊,把他一个不该吃低保的亲戚吃了好几年低保,而一个连温饱都还没有实现的残疾人家庭却与低保无缘。而目前在机关、没有下村组的人又恰恰是江成林,就说由自己带路去龚昕所在的鸳鸯村,或者打电话叫他马上回来。

万胜和心想:乘此机会去看看龚昕的工作作风,完全有这个必要。于是,他就说,吴同信最好不离开工作单位,也用不着把龚昕叫回来。

正在这时候,一个村文书来找吴同信,他说要找龚昕书记。吴同信问他:“你的事情急不急?”

村文书说:“很急。”

“既然是这样,因为龚书记已经去了你们鸳鸯村的高林组,一个是组长家,一个是瘫子老林家。正好万同志他们也要去高林组,既能办你的急事,也可以当一回向导,硬是两全其美哦!”

村文书带着调查组到高林组组长家一问,知道龚昕已从他家出来,现在正在瘫子老林家。

万胜和一行到瘫子老林家门口时。看到一个残疾人正在和龚昕对话,脸上一片感激之情。他抚摸着一叠红色钞票说:“龚书记啊,你真是个好人啊,你一个乡党委书记,想来工资也不高,你见一个受苦人就打救一个受苦人,你哪里有那么多钱哦?你这五百块钱,我是受之有愧啊……”

龚昕说:“老林,你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,你不用担心,我们把你一家三口的低保一落实,加上你爱人打零工的钱,也可勉强维持温饱。你的女儿呢,也就是我的女儿。她学习那么好,如果辍了学,就是我们的犯罪!要确保她读书,不管她读到哪里,从小学一直读到博士后,从国内读到外国,我都全部承担了。”

瘫子老林竟然在轮椅上涕泪交流:“党的干部如果都像你这样,那么,中国人民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民……”

龚昕知道他这是感激之泪,当然也怕他因过于激动而有伤身体,连忙站起来,抚着瘫子老林的肩头,对他说:“世上总是好人多,快莫这样,快莫这样!”那样子,就好像对待他的亲哥哥一样。

村文书、万胜和一行,无不为之动容:一个党员,当他把他的工作、他的事业完全彻底地与人民群众交融在一起时,那实在是无量的功德,实在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崇高的感情。

村文书喊了一声“龚书记”,龚昕这才向外面看。

村文书把调查组介绍给龚昕,龚昕非常不好意思:“万组长,对不起,我怎能让你站在门外呢?”

瘫子老林不能行动,他的爱人打零工去了,龚昕就当起了这家的主人,搬来几张椅子板凳,好歹让大家坐下。

村文书风风火火地对万胜和说:“万组长,对不起,我的急事先办,好吗?”

万胜和说:“可以,可以。”

村文书所说的急事,是鸳鸯村第一组村民王一夫患了严重的胃炎,县人民医院建议转西南医院,需要县乡村组各级签字盖章,才能享受合作医疗补助。龚昕接过村文书递上来的申请书,端端正正地签上自己的名字,就交给村文书,并且说:“你辛苦点,帮着把他的手术办完备。请你转告王一夫和他的家人,就说我有要事在身,不能去看望他了。”村文书感激地点了点头,就办事去了。

龚昕和调查组告别了瘫子老林,当即回到乡政府。调查组向他询问了一些相关的事情以后,既感到失望,又感到高兴。感到失望的是,牛梅花同龚昕谈恋爱,只是一厢情愿,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丝毫进展,龚昕对牛万千卖官鬻爵的情况毫无所知。.

龚昕也万般无奈地说:“其实,我是想给你们提供相关的材料,以后只要我仍然持暧昧态度,我也可能抓住牛万千的狐狸尾巴。”

万胜和感到高兴的是,他看到了一个正直的党员、一个很有前途的年轻干部、一个和人民群众血肉相连的公仆。他和龚昕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后,就打道回府了。

牛梅花害单相思,害了几个月,这才知道龚昕对她一点意思也没有。她实在搞不懂,龚昕说的那句目前还没有最后确定”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
龚昕越是不表态,牛梅花越是着急。这一天,正是星期六,她打扮得花枝招展,骑上宝马,直奔月亮乡来。党政办公室吴同信告诉他,龚昕书记因要给父亲祝贺六十大寿,已回半坡去了。

牛梅花急切地问: 吴同信,请你给我带带路,你抽得出时间吗?

吴同信说:“龚书记不准任何人给他父亲做寿,所以只有他一个人回去了。我把你带到半坡,你得把我先送回来,你再去找他。”

牛梅花立刻答应。吴同信把他带到了半坡。他把吴同信送回来,再往半坡时,已到中午了。她远远看见龚昕正在院坝里站着,同一些人在交谈。

这里的通村公路只是一个毛坯,如果是下雨天,她的宝马也爬不上来。他好歹找到一个可以停车的地方,把宝马停在路边,缓缓上坎,向龚昕缓缓走来。

天上落下个大美女,吸引了所有在场人的眼球。大家都问龚昕:“这个就是你的未婚妻傅梅花吗?”

龚昕说:“她是县委组织部的干部牛梅花,不知道有什么事来找我?”

牛梅花大大方方地说:“我亲爱的龚昕同志,我尊敬的龚昕大书记,难道我到你家来,你对于我的来意,就这样装作不知道吗?”

龚昕的母亲白敏,把龚昕拉到无人处就问:“你把傅梅花甩了吗?”

龚昕委屈地说:“妈,你这是说到哪里去了?牛梅花是县人大主任牛万千的女儿,她对我是一厢情愿。我正想向双亲大人请教,我怎样来搁平这个牛梅花呢?”

“这个只能得一步走一步,眼下他是客人,就要以客人之礼相待。”

龚昕要求母亲亲自接待牛梅花,白敏就满脸笑容地把牛梅花拉进内室去了。

双方经过艰难的谈判,白敏答应让龚昕跟着牛梅花往天龙县牛家庄走一趟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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